人生倒计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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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| 李丹
编辑| 陈芳
尽管共享充电宝频频被诟病“涨价”、“越来越贵”,但其背后的企业却深陷亏损。
近日,怪物充电发布的最新财报引发关注。 2022Q3继续亏损,录得净亏损9575万元。 这意味着这家号称“共享充电宝第一股”、行业内唯一登陆资本市场的公司已连续五个季度亏损。 总而言之,15个月内,怪物充电累计亏损近5.25亿元。
共享充电宝诞生于2017年左右的“电池焦虑”中,随后又“纳入”了踩共享单车风口的资本。 2019年,各家企业纷纷表达了“从共享充电宝开始,但不止于共享充电宝”的决心共享充电宝再次涨价,打算“一个渠道多次销售”,深耕新零售赛道。
但时至今日,由于行业本身门槛较低,核心点稀缺,无奈演变成竞相抬高价格,进而透支利润。 共享充电宝公司正在亏损。 在哪里?
4年涨价8倍
共享充电宝引发的争议从未平息。
早些年,资本和创业者争论基于消费者“电池焦虑”和默认“手机电池技术短期内不会突破”的共享充电宝是否是虚假诉求。 近年来,消费者一直抱怨的是谁给了共享充电宝继续涨价的底气。
消费者林丽婷自称是“用电大户”。 她的手机经常使用,而且没电了。 她依稀记得,第一次使用共享充电宝时,价格大约是0.5元/小时,价格还可以接受。 填满再还钱。”2021年左右,她开始关注“30分钟”、“60分钟”的时间节点,通常会在两三分钟内走向柜子,从未超过1秒。
林丽婷已经成为一名与时间赛跑的人。 原因很简单。 共享充电宝的价格已经涨到了她认为“不值得”的程度。
林丽婷向城市圈算了一笔账。 过去六个月,她至少花费100元从美团、怪物充电等平台购买“高价电”。 分钟缴费4元”。前不久,林丽婷趁着“双11”,花115元买了一个5000mAh的充电宝,“再也不用花高价买电了。”
消费者冯茜向市场表示,在她看来,共享充电宝不仅贵,而且“又麻烦又贵”。 有一次,钱枫和朋友们在商场里吃饭、看电影。 离开后,她才想起共享充电宝还在自己的口袋里。 此时已经是凌晨了。
紧接着,她先花了一个小时找到了同品牌的柜子,又花了十分钟给柜子插上插头,最后才把共享充电宝归还。 经过一番折腾,冯茜的手机显示扣了24元,而她在宿舍里躺了三年的充电宝一开始也只有59元。
(图片来源/视觉中国)
自2017年资本蜂拥入局,以及2018年频繁卡点扩容以来,共享充电宝近年来的“贵”有目共睹。
2019年前后,有关“共享充电宝涨价”的消息开始见诸报端。 报道提到,一些热门景点的收费标准已达到5元/小时。 当时,由于涨价并不异常,因此并没有引起大规模讨论。
到了2021年,“共享充电宝集体涨价”、“景区充电宝每小时10元”、“共享充电宝每小时从1元涨到4元”等话题陆续出现在微博上。热搜榜。 共享充电宝因为涨价而开始频频被置于聚光灯下。
相关话题下,有消费者表示,商圈、医院等场所已经达到4元/小时,酒吧、夜总会收费高达10元/小时。 也有消费者表示,因为没有及时归还共享充电宝,一天就花了99元,相当可观,所以就买了充电宝。
但事实上,共享充电宝的耗电量并不贵。 此前有商家透露,6口充电宝机的功率为120W,商户电费为1.2元。 根据“功率×用电时间×电量单价ד千瓦时”的计算方法,一台机器每天的用电量不到4元。相比其4元/小时的收费标准,是正当的暴利生意。
面对消费者的质疑,一些企业以“缺钱”回应,称需要花钱补贴市场。 也有业内人士分析,企业上市在即是价格上涨的重要推动力。 “经过一轮质押,相关运营公司需要提高价格才能获得良好的回报和收益。”
不久后,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介入。 2021年8月,各品牌平均租赁价格控制在2.2至3.3元/小时,标价3元/小时以下的柜体占比69%至96%。 。
谁能想到,不到一年的时间,所有共享充电宝企业的“涨价DNA”又动了。 据媒体统计,2022年以来,各大平台收费标准已达到4元/小时,比原来的0.5元/小时提高了8倍。 2022年10月31日,“网络曝光共享充电宝充电1小时99元”的热搜词条再次将舆论瞄准了共享充电宝。
15个月损失5.25亿
4年价格上涨8倍的业务,并没有换来其背后企业的出色业绩。 相反,屡屡亏损已成为常态。
尽管被质疑“虚假需求”,甚至被老板断言“做不到”,但以2018年为时间节点,共享充电宝一度实现盈利。
当时,行业经历资本清洗和一轮洗牌后,基本形成了以街电、小电、来电、怪兽充电为主的“三电一兽”格局。 紧接着,已完成4轮融资的小电宣布盈利。 次年,怪兽充电宣布实现盈利,随后完成两轮融资。
(图片来源/视觉中国)
2021年4月,怪兽充电登陆纳斯达克,成为“共享充电宝第一股”。 招股书显示,其2019年、2020年净利润分别为2.066亿元、1.126亿元。 上市当天,怪物充电创始人蔡光远将共享充电行业形容为“千亿赛道”,称行业还有很多空白点有待探索。
谁能想到,Monster Charge一经推出,性能就来了180度大转变。
2021年11月末,怪物充电公布全年三季报,净亏损7944万元。 随后继续录得亏损:2021年Q4亏损6848万元,2022年Q1亏损9641万元,2022年Q2亏损1.845亿元,3季度亏损9575万元2022年。
总而言之,15个月内,怪物充电累计亏损近5.25亿元。
作为该赛道唯一进入资本市场的玩家,怪物充电的运营数据是外界看到行业发展的一个窗口。 考虑到怪物充电有小米的资金和供应链做后盾,全国发行量位居行业前两名,其亏损也被不少人解读为“代表着行业经营困难”。
在某种程度上,这是事实。 2021年4月,小电科技从创业板转至香港联交所上市。 招股书显示,2018年至2020年,其净利润分别为-3600万元、1.37亿元、-1.04亿元,主要为亏损。
此后,虽然小电科技并未更新数据,招股书也显示无效,但2022年初裁员的传闻被外界解读为“减轻财务压力、增加盈利能力”。
与此同时,《三电一兽》的另外两位主角——街呼和来电,进展并不顺利。 2021年,街电将与同样共享充电宝赛道的索电合并,成立新公司珠芒科技。 合并以来,街电逐渐被边缘化,而珠芒科技则忙于副业,推出口罩机、体温检测仪等,试图打造第二条增长曲线。
国有化后,来电科技内忧外患。 仅2022年就多次被列为执行人,执行标的总额超过9000万元。
哪里出了问题?
从纷纷宣布盈利到集体陷入经营困境,共享充电宝为何亏损? 对于外界的这一质疑,公司老板们心照不宣地选择“归咎于疫情影响”。
怪兽充电董事长蔡光远在财报发布后多次表示,疫情限制了消费者出行,暂时关闭了办公室和设施,最终导致公司GMV下降。 小电科技还在招股书中表示,受疫情影响,公司日均订单量大幅下降。
疫情导致线下客流减少,对于依赖线下消费场景的共享充电宝来说确实会产生很大的影响。 但归根结底,这只是行业亏损的加速器,而非根本原因。
一个细节是,小电科技虽然在招股书中多次提及疫情带来的负面影响,但也表示,公司采取一系列补救措施后,订单量水平已恢复至“过往业绩记录期间的高水平”。时期。” 2018年至2020年,其营收也持续增长,分别达到4.23亿元、16.36亿元和19.11亿元。
(来源:小电科技微信公众号)
怪物充电也是如此。 其2019-2021年营收分别为20.22亿元、28.09亿元、35.85亿元,线下“移动设备充电业务”营收占比一直较高,分别为95%、96.5%。 %和96.37%。
考虑到共享充电宝业务本身就是高利润业务,毛利润普遍在80%左右波动,“怪物充电器”收入的增加并没有增加利润,甚至持续亏损。 或许,必须从费用方面寻找原因。
2017年,当行业热议“共享充电宝是真风口还是假需求”时,《腾讯创业》连续发布4个系列报告,并算出充电宝“只有通过租金收入,才能实现盈利”。 4个月收回成本,成本利润率高达85%”。 投资人朱啸虎也表示,共享充电宝的主要原因是成本优势,“基本上两三个月就可以收回成本”。
虽然当时各方声音都表示,共享充电宝的盈利模式很明确,关键是要把业务快速铺开,形成消费习惯,但几乎所有的计算都默认了一个前提,那就是进入的租赁成本。商场的收费很低,甚至有的商场和商家会免费允许进入。
也就是说,被大多数人忽视的“渠道价值”,已经成为未来所有共享充电宝企业盈利的根本原因。
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共享充电宝行业是一种本地推送业务,针对的是餐厅、酒店、KTV等控制人流的场所。 对于这样的地方或者商家来说,选择权和讨价还价的权利始终掌握在自己手中。 共享充电宝企业想要分一杯羹,就必须“竞价”进入市场,出价最高者获胜。
为了抢占好地盘共享充电宝再次涨价,各共享充电宝公司不仅需要高价支撑庞大的业务拓展团队,就连支付给商家的入场费和共享费也与日俱增。
小电科技曾在招股书中披露,业务开发人员有4919人,占比82%,对应的“员工福利费用”达到3.68亿元。 同时,2018年至2020年,公司向商户支付的入股费分别为1亿元、5.74亿元、7.1亿元,入会费分别为400万元、1.41亿元、303分别为万元。 呈快速上升趋势。
怪物冲锋情况还不错。 东方证券研究所曾在报告中指出,怪物充电的营销费用主要用于三个方面:商户激励、当地推广人员工资、代理佣金。 其中,怪物收费向商户支付的入场费和佣金约为50%至70%,支付给代理商的佣金更高,为75%至90%。
2021年9月,还有消息称,小电、街电、怪兽充电等多家公司“争夺”进入环球影城的资格。 最终,怪物充电以700万元入场费成功收购环球影城。 把它记下来。
与财务数据相对应,2021年Q3,也就是怪物充电扭亏为盈的当期,其销售及营销费用达到8.14亿元,较去年同期增长23.8%。 根据刚刚披露的2022年Q3数据,怪物充电的销售和营销费用占总收入的92%。
换句话说,一群共享充电宝企业更像是“打工者”,成天努力拓展业务、赚钱,但最终大部分收入都进了“地主”的腰包。 从目前来看,这种“给房东打工”的风气并没有根本好转。
中场还是后场?
时间拨回到2017年,那一年,共享充电宝企业乘着资本东风,40天内发生11笔融资,35家机构联合投资12亿。 甚至,共享充电宝被戏称为“对VC”。
资本并不疯狂。 当时普遍的看法是,机构之所以追求共享充电,很大程度上是因为“有模式可以借鉴”。 这里的参考模型是指共享单车。 红点中国合伙人张瀚解释道:“当一个新项目有了标杆模型后,业主会更快、更容易地理解和调整项目。”
对于行业玩家来说,大家也面临着几个赌注:手机电池技术短期内不会有重大突破、消费者无需外出即可养成使用充电宝的习惯、企业无需付费场地小场景租金。
从目前来看,“小场景无需付费”的赌注几乎已经以失败告终,而手机快充技术的发展正在逐渐动摇前两个赌注。 对于每个共享充电宝公司来说,唯一确定的就是已经锁定的数十万个积分。 这是行业经历资本清洗、行业洗牌后的“中场”结局。
据《2022年中国共享充电宝行业市场研究报告》显示,截至2022H1,由街电、搜电合并而成的住芒科技已布点超过167万个,小电科技布点超过50个。 万。 怪物充电2022年Q3财报显示,其积分已达95.6万。
而这几十万个确定的点,承担了各个企业部署新业务、寻找新增长点的重任。
事实上,虽然都在进入共享充电宝赛道,但企业的出发点各有不同,或者说都是“以共享充电宝起步,但不限于共享充电宝”。 早年,上海某共享充电平台联合创始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,他的初衷主要是为自己的游戏公司引流流量。
2020年初,美团点评再次发力共享充电宝业务,甚至提出“商家免费接入、无需任何费用”的条件。 当时,美团内部人士向外界表示,美团做充电宝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赚钱,而是为了“把美团线上的流量带到线下,提高APP的日常活跃度和品牌影响力”。
甚至,近年来一直深陷积分纠纷的“三电一兽”(后来与搜电、街电合作形成“小竹兽”格局)也一直在思考如何兑换积分投入资源,二次开发已铺设的渠道。
2019年8月,多家共享充电宝品牌进军电子烟市场,争夺线下渠道的“第一波红利”。 当时,小电科技率先小规模生产并推出了一款名为iCool小双的自动售烟机,意图“一个团队维持两项业务”,增加公司营收和用户活跃度。
同年,某共享充电宝领先品牌的融资计划流传。 该规划多次提及新零售,称其试图“打造以共享充电宝为核心的下沉渠道,再复用其他品类的渠道,比如礼品机、智能零售柜等”。
同样在今年,街电COO何顺表示,希望以共享充电宝作为线下入口,以此为基础做电商,提供商户端服务。 商业”。
(来源:街电科技微信公众号)
看来,从一开始,各共享充电宝企业就打出了“一个渠道,多种销售”的思路。 这是一场积分争夺战,抬高价格,然后透支利润。
与此同时,一些企业也在想方设法利用现有资源变现。 例如,筑芒科技开发摩托车共享充电桩、智能零售货柜等新业务。 怪物充电通过私域流量孵化酒类品牌。 据透露,其将进军短视频领域。
有业内人士指出,对于各家企业来说,目前唯一的打算就是“熬”,只有在竞争对手倒下之后,才能“剩下的才是王道”。 或许,只有这样,其“一个渠道,多种销售”的理念才能毫无保留地付诸实践。
(文中林丽婷、钱锋为化名)